2020年1月23日(农历腊月二十九)10时,武汉市封城。这天上午,也是我春节前最后一次专家门诊,在湖北省中医院凤凰门诊肝科上班。封城的汽鸣声刚响过,一位老年女性患者在丈夫和女儿的搀扶下,来到我门诊求救。她没有肝病,曾经因颈椎眩晕、胆系感染找我看过病。她坐下后说:“沈医生,我发烧三天了,咳嗽、胸脘痞闷,一点也不想吃东西,好难受啊!”我问:“现在还发烧吗?”她说:“刚查的体温37.4℃,并做了CT肺部检查及血常规。”她从提包里搜出检查结果,放在诊桌上,我一看CT,双肺磨玻璃样高密度阴影,白血球及粒细胞低,不用说新冠肺炎确定无疑。我说:“曾大姐,这是新冠肺炎啦,怎么不住院呢?”她说:“没有床位呀,所以来找你来这里救治。”

首例住不上院新冠肺炎患者

当时我们医务人员都没要求戴口罩,没戴口罩的我近距离不到一尺仔细地看了下舌苔,舌质暗淡,苔中部及根部微黄而腻,于是开了“清肺解毒、健脾和中”中药三剂。嘱其住院治疗为妥。随即电话省中医院隔离病房负责人程良斌主任,收入住院。程主任说:“沈老师,我院隔离病房已停止收治新冠肺炎病人了,中南医院也不收。武昌区仅武汉市七医院收治新冠肺炎。”当时正是武汉市中心医院很多医务人员感染之时,我判断是医疗防护服难以到位,上级领导为保护医护人员之举。

我只好打电话武汉市七医院弟子李薇(注:我的2010届研究生),求助收住院治疗。李微说:“沈老师,我明日病房夜班,叫病人明日下午5时来医院找我!”

次日下午,曾某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市七医院住院住不进去。李薇说:“我们医院所有病房住满了,没有床位。”曾某女儿一个劲不停地打电话我说:“沈医生,怎么办呀?我妈身体不行了。”没办法,我只好打电话求助市七医院严佑琴院长!严院长说:“沈教授,请您将病人信息发给我,等着!”一直等到晚9时没有着落,曾某仍没住进医院。李薇打电话来说:“沈老师啊,您找严院长也没有用,确实没有床位是无法入住的。”曾网上流传的武汉新冠肺炎病人挤爆医院场面,可能就是武汉市七医院。该院仅是一个二甲医院,当年收治新冠肺炎病人18000余例,贡献很大。

腊月二十九晚9时前,我的电话几乎没有停过,患者年老体弱,七十多岁,病情那么重,在医院整整候了四个小时没能住上院。患者及其家属焦虑、悲观、失望的情绪可想而知。于是我沉静下来,电话曾某女儿说:“丽丽,请你做好你妈工作,不要焦虑紧张,回家去服我今日开的中药保证有效!不就是个肺炎吗?你前两年患支气管肺炎,高烧咳嗽,打了数天头孢抗菌素点滴治疗无效,还不是吃我中药治愈的。”

这位曾姓患者的丈夫是湖北省卫生厅的老厅长,常言道“管山吃山,管水吃水”,这时也不灵验了。卫生部门高官家属都住不进医院,更何况一般老百姓呢?可见当时武汉新冠肺炎“一床难求”,何等严重。

从2020年1月下旬至2月中旬,类似情况住不上院的新冠肺炎患者,我通过微信、电话诊治,用中医药挽救了7例患者的生命。如39岁女性李某,2月1日因发热、咳嗽在武汉市普爱医院确诊为新冠肺炎,因无床位住不进院,在家隔离服用连花清瘟颗粒及头孢抗生素两天不见好转,病情加重,胸闷气喘严重。2月3日晚电话求助我加了微信,于是通过网诊用中医“清瘟2号方”治疗,处方3剂,每日一剂。2月4日下午接她电话求救说:“沈教授,救救我呀!我好难受啊!”电话声中闹哄哄的,有汽鸣声,估计她在街上。我说:“怎么回事?昨晚开的中药服过了没有?”她说:“没有,我怕传染家人,单另在汉口另一处私房隔离住着。母亲患新冠肺炎住院了,家中老公在照顾两个儿子,小儿子才两岁,他们都在咳嗽,我怀疑也都感染了新冠。我今日上午起床准备去抓药突然晕倒在地上,一直昏睡到下午3时才醒来,爬起来自己开车出来抓药,气喘胸闷厉害,好难受啊!”从电话声中听到她喘大气、哽咽之声,我笑着劝解说:“李经理,请你把紧张情绪放松下来,只要吃上了我开的中药,会慢慢好起来的!死不了的,请相信我!你老公与两个儿子不见得是感染新冠病毒,可能是一般感冒咳嗽,都可服连花清瘟颗粒,小儿子一日一包分三次服完,大儿子服半包,一日2—3次。多饮温开水。你妈在医院更不用担心。”

该患者病情不轻,我心里放不下怕出问题,于是将此病例发在我母校广中医73级群里了。当时,广中医第一附院援汉医疗队接管了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,患者家离此不远,我在同学群内求助当过院长的林培政,托他跟援汉医疗队队长打个招呼收住院。群内很多同学出谋划策,为能住上院出招,我都通过微信转给了患者,办法用尽枉然仍未能住进医院。

这位患者在我的耐心劝导下,每天数次电话,终于心态平和,服用我开的“清瘟2号方”后,症状不断改善,三付药服完,2月6日症状基本消失,仅咽部不适(注:有慢性咽炎病史),用“清瘟2号”加桔甘汤3剂,每日微信向我汇报,身体状态良好,无何不适。2月10日上午电话我说:“沈教授,居委会要求我住院,我觉得自己的病完全好了,不想住院。”这时武汉医疗条件改善,与全国大力支援有关,要求应收尽收,不住院是不行的。我建议她服从纪律住进去隔离。2月10日患者入住检查:CT肺部炎症吸收,病毒核酸阴性,血常规正常。隔离14日出院后,至今身体健康,安然无恙。

34岁的女性严某,患新冠肺炎住不上院,是通过同济医院李处找我女儿联系上的。求诊时间1月30日晚7时。严某说:已高烧伴剧烈咳嗽三天,恶心,不欲饮食。通过微信开出处方以“清瘟2号方”加减三付。1月31日开始服用中药,2月1日上午11时体温恢复正常,诸症减轻,当晚住进医院,仍要求继服中药。患者高烧39℃,一付中药就退热,说明中医中药对新冠肺炎如鼓应桴,疗效显著。

除武汉救治了7例住不上院的新冠肺炎外,我还救治了美国住不上院李姓患者及加拿大患者各一例(美国女孩之父是我研究生同学,开的清瘟2号方,未做病例分享),都是很快恢复了健康。